第二十七章 果实-《我们生活在南京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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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宁摇摇头。

    真可怕,它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东西。

    我说。

    人类确实没法理解它们,但人类在潜意识里知道它们的存在——就像刚出生的羚羊也知道猎豹是致命威胁一样,这是埋藏在基因里的记忆,我们的思维由大脑产生,而大脑作为果实,有思维意识的果实,它有果实的本能,果实的本能就是避免被收割。

    王宁抬起两只手,动了动手指。

    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受大脑指挥,我们可以把人类这个群体的所有行为——包括有意识的,无意识的,都视作在努力逃离刀客的收割。无论是作为一个个体,还是作为一个群体,人类的行为总是外向型的,扩张型的,我们要离开地球,登陆月球,登陆火星,发展外太空殖民,是因为我们知道不能一直缩在地球上,永远缩在地球上会导致文明最终走向消亡——我们的大脑这样告诉我们,对吧?

    我点点头。

    但大脑为什么这样告诉我们?实际上它自身也说不清楚这种强烈的、脱离发源地的动力来自何方,为什么我们必须要走出去?为什么我们认为永远待在地球上迟早会面临灭亡?我们以为这是因为人类永远的探索心,人类永远的好奇心,人类永远的扩张欲望,那么这种欲望来自何处?

    它们来自恐惧,来自大脑们作为果实的集体本能,这也是果实们生来即具有的潜意识,那就是如果不逃离庄稼地,终有一天会被全部收割。

    王宁顿了顿,接着说:

    任何一种动物,努力扩大自己族群的目的都是为了避免被什么东西灭绝,这是根植在基因里的潜意识,你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,但你一定在按照它所说的做。

    我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这是老赵的设想哈,他说的有点耸人听闻。

    王宁补充了一句。

    你就当个故事听。

    我用力搓了搓脸颊,我从没用过这样一个诡异的视角来观察人类群体:它们其实是一群庄稼,庄稼在果实的指挥下努力逃离庄稼地。

    从出生开始,它们就在试图逃离这里。

    不过想想倒也是这个理,如果水稻小麦长了脚,那么它们在联合收割机开进田里的时候肯定四散逃跑。

    我吸了一大口可乐,把它们咽下喉咙,冰凉的饮料能让我的头脑稍稍降温,不至于待会儿进地铁站被测温的工作人员抓去隔离。

    这么说,大眼睛追杀那姑娘,只是一台农用收割机在采收最后一株庄稼?

    是这样,大眼睛的行为方式很奇特,非常奇特,站在人类的角度上看,它罪大恶极,是可怕的怪物,但是站在其他生物的角度上来看,它简直是自然界的好朋友……我们之前讲到了哪里来着?

    你们第一次视频通联那天晚上。

    我提醒。

    王宁点点头。

    好,那我接着往下讲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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