番外第一篇 夏玉瑾的烦恼-《将军在上我在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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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夏玉瑾走到偏僻无人处,对那出馊主意的蠢小子喝骂了一番,勒令:“再想!想不出就踹你去绣房!”

    骨骰目瞪口呆:“郡王爷,绣房是女人们待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夏玉瑾理直气壮:“你连个女人的事都办不好,直接送宫里净身送去绣花,亲身感受一下最合适!”

    骨骰知道自家主子是危言耸听,但也知道他有些脾气了,不敢怠慢,只好哭丧着脸继续去忙乎。夏玉瑾跑去厨房要了碗猪蹄黄豆汤给叶昭送去,因为有些东西还是要未雨绸缪,早点补起来好。驿站的官员们见打胜仗的将军与身份高贵的郡王爷驾到,本想招待讨好,塞点红包,送点土特产,看点歌舞美人什么的,可是看见他们这副模样,不敢造次,又知郡王肠胃娇贵,身份高贵,也不敢乱送吃的,很是烦恼。如今听说郡王爷在想方设法讨夫人欢心,几个畏妻如畏虎的小吏忽觉英雄所见略同,纷纷登门造访,出点子想主意。

    夏玉瑾依言而行,每日笑容满面,越发温存,全无半分纨绔做派。

    叶昭却被他诡异的态度弄得浑身不习惯,肚子也被补品灌撑了,心里很莫名,问心腹胡青和秋老虎:“他到底怎么了?”

    胡青是不整人浑身不自在,随便打了两个哈哈就摇头称:“郡王非常人行非常事,在下无法猜测万一。”

    秋老虎则除了打仗往前冲外,任何事都搞不清的,他正在得意地摸着刚长出头发茬的光头借将军的镜子照,闻言想都不想就说:“男人会对女人好,多数是做错事因为心里有愧啦。想当年我把家里的银子弄丢了,回来没脸见媳妇,做小伏低了整整半个月,还有那次上青楼被媳妇知道了,怕媳妇发飙,也做小伏低了半个月。”他去世的媳妇是十里八乡第一母老虎,又黑又壮又好看,手持擀面杖发起脾气来壮汉都要绕着走,秋华、秋水虽有其母的影子,但小时候饿坏了身子,长大依旧瘦巴巴的,比母亲的美貌差远了。现在回到上京,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,一个比一个白净瘦弱,弱不禁风的,看着就没胃口,这天底下去哪找比他媳妇胸更大性格更辣床上更风骚的女人啊?

    秋老虎说着说着惆怅了。

    叶昭摸着肚子,琢磨夏玉瑾前阵子和她说的话,再套用男人的思维想了想,也回过味来,揪着秋老虎问:“安太妃曾说怀孕期间要给男人纳妾迎通房,是不是他太长时间憋着受不了,好不容易找到个美女,想收房,又怕杨氏、眉娘她们争风吃醋不高兴,决定踹了她们给新宠上位?”

    自从南平郡王连道观的小道姑都不放过,抓来画舫寻欢作乐后,秋老虎就认定他是同道中人,色中好手,很是欣赏,于是赞同:“喜新厌旧人之本色,对了!最近他经常和此地的官员小吏们来往,似乎还和女人说过不少话,说不定是腻了家里的妾室,要换新的。”

    叶昭这辈子就没有过做女人的自信,对怎么做好媳妇更是忐忑,自从嫁入南平郡王府,情人眼里出西施,对夫君从头到脚就挑不出半点毛病,只觉貌美心好,完美如天人,比什么状元才子、少年豪杰都强上百倍,如今琴瑟和鸣,真真是爱到心坎里去,只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都掏出来为他做点什么。所以她早已让下属收集来许多上京优秀妇女的榜样想效仿,欲学能干的黄夫人帮夫君官路亨通,可是夏玉瑾见了官帽子如受刑;想学上进的周夫人教育夫君好好读书,可她自个儿都很难抓着书坐上半刻钟,己所不欲勿施于人,于是作罢;想学贤惠的赵夫人帮夫君开枝散叶纳妾教庶子,偏偏夏玉瑾没本事,在外鬼混那么多年,别说私生子,连个戏子都带不回来让她表现贤惠风度!她每每想起当年花魁娘子死缠烂打要给自己做妾的往事,就阵阵唏嘘胸闷。如今好不容易听见个表现“贤惠”的好机会,脑子一下又给绕晕了,立即拍板,别说夫君看中一个美人,就是看中十个八个都要带回去养起来。然后全上京就会夸奖她南平郡王妃贤惠无双,是个顶好的媳妇了,夫君走出去也不会被人说怕媳妇,倍儿有面子了……

    胡青趁机在旁边煽风点火暗示了几句,用高超的技巧把叶昭完全代入男性思维想岔了。

    至于家中美人争宠这点区区小事,经过大风大浪的霸气将军何曾放在心上?

    于是,两夫妻各怀鬼胎,一路上各自调查。

    胡青笑得直不起腰来。

    秋水茫然不知所措,只开心将军夫妻最近好和谐,好欢乐。

    夏玉瑾按各家夫人的建议尝试了许多献殷勤的方式,叶昭则派人打听他接触过的美人,务求在里面找出奸情来,一来二往,两人见面都笑眯眯的,行程也慢慢接近上京,皇帝知将军怀孕,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让她觐见,而是直接回去养胎,由左右副将代替接风耀武等事宜。

    自此,叶昭主动观赏歌舞美人,环肥燕瘦,香粉招摇,只盼夫君看上其中某一个,然后逮进府来作礼物送他。夏玉瑾见媳妇忽然好色,吓得汗毛倒竖,步步谨慎,严防死守,看着以前喜欢的美人们,看谁谁像狐狸精,偏偏又不敢招惹孕妻,只好捏着鼻子忍,由于压力太大难以承受,他转身后的牢骚越来越多,脾气也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叶昭终于发现不对了,左思右想,她把秋水召来,挑着眉头问:“胡参将最近在家中忙什么?”

    秋水对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:“看看兵书,练练大字。”

    叶昭再问:“他最近心情好吗?”

    秋水困惑:“将军怎么知道?他最近天天在房里一个人傻乐。”

    叶昭什么都明白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胡青应邀上门,刚进花厅,察觉下人神色不对,正欲拔腿溜走之际,大门一合,有个大肚子孕妇抄起把九环大砍刀气势汹汹地朝他扑来,吓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窍,尚未跑出三步,大刀已搁在他脖子上了,暗黑的琉璃色眸子半眯着,里面都是恶鬼的气息,叶昭磨着牙问:“你不老实点交代,今天老子就把你剥光了丢进青楼里!”

    胡青还想嘴硬:“没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叶昭勃然大怒:“你他娘的还三贞九烈啊?!再不招老子就上刑了!”

    秋华毫不顾忌是自家妹夫,笑眯眯地在旁边帮腔:“将军请放心,不管是老虎凳,还是铁梳拢,我都会些,看在妹妹的面子上,总归会留下条命的。”

    胡青知道将军犟起来,自己是招也得招,不招也得编故事招,只好委委屈屈放弃了这个最近乐得他发疯的好玩事情。

    “荒唐!太荒唐!”叶昭气呼呼地把他丢回椅子,自己坐回太师椅,跷着二郎腿命令,“去给老子澄清!否则让你家鸡犬……哎?!”

    胡青无奈解释:“怪不得我,是郡王自己想歪的。”

    叶昭沉默。

    胡青继续解释:“谁能想到那小子还有这种心思?实在不像纨绔模样,可笑!”

    叶昭继续沉默。

    胡青觉得气氛冷得有些不对:“叶大将军,你该不是真要和我较真吧?”

    叶昭严肃问:“肚子好像有些奇怪。”

    胡青奇怪地望她:“怎么奇怪?”

    叶昭沉思良久,琢磨词句,尽可能装不在乎道:“从你来开始,一直有点痛。”

    秋华大大咧咧:“大概是孩子又踢你了。”

    叶昭淡定了:“原来如此。”

    沉默……

    胡青:“比起上次被刀子砍,哪个痛?”

    叶昭思量片刻:“都能忍。”

    再沉默……

    胡青伸手给她把了下脉,然后从凳子上跳起来,拉着秋水,冲出门外,命令:“快去把郡王爷叫回来,将军要生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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