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孤独寂寞的老男人-《我有一个秘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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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指使只顾着自己吃蛋的小青年,“小于,你给你舅舅剥一个。”

    黄单正要把手里的小半个鸡蛋吃掉,就有一只手朝他这边伸了过来。

    那小半个鸡蛋进了聂文远的肚子。

    黄单怕老奶奶看出什么,他不动声色的观察,还好对方没有露出别的情绪,只是单纯的不满意刚才那一幕,觉得自己的骄傲跟小混混太亲近了。

    蹲过劳改,就是给一个人的品行判了死刑,会跟坏孩子,垃圾,废物这些词结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上午九点不到,聂友香带着儿子女儿上门,手里提着一篮子生鸡蛋,两刀五花肉,桂圆,蜜枣,一条烟,两瓶酒,两条糕,还有两只活鸡,一公一母。

    东西挺多的了,聂友香也是下了血本。

    吴奶奶忙去接了放在茶几上面,客客气气的端茶倒水,嘴里喊着“坐啊”,还不忘给陈飞陈小柔拿娃哈哈喝。

    黄单没喝过,都不知道老奶奶什么时候买了一板搁在屋里。

    他的脸抽了抽,心想这老奶奶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厉害角儿,对待小辈上面,偏心偏的一点都不含糊,光明正大的偏。

    聂友香似是这才发现小儿子的身影,她丢下水杯就过来,作势要拧小儿子的耳朵,“死小子,什么时候上你舅舅这儿来的?”

    黄单往后躲,“早上。”

    聂友香还想说什么,听到门口传来聂秀琴的声音,就直奔厨房,一眼都没看。

    聂秀琴是一个人来的,她带的东西少,也远远没有聂友香的值钱,除了一篓子红彤彤的苹果,就是一件自己打的毛衣,一件毛线背心,选的颜色都偏深,适合聂文远。

    聂友香听吴奶奶夸聂秀琴手巧,说毛衣的针脚有多密,背心打的有多好看,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,自己没注意过聂文远的穿衣尺寸,对方却留了心眼。

    把芹菜的叶子拽掉,聂友香在心里冷笑,真看不出来,她这个妹妹平时柔柔弱弱的,风一吹就倒,动不动就哭的梨花带雨,楚楚可怜,关键时候厉害的很,小算盘打的比她响多了。

    这下子倒好,她花了那么多钱,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,还没人几两毛线的情意重。

    客厅里的电视开着,在重播《永不瞑目》。

    陈小柔一边喝娃哈哈,一边看电视,她问了声,话是问的自己弟弟,“你先来干什么?跟舅舅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悄悄话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睡不着就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笑了声,“哥,你信小于的话吗?”

    陈飞靠在沙发上看报纸,他像是有病似的,好奇舅舅接触过的任何一样东西,似乎只要自己也接触了,就离舅舅的身份地位更近一步。

    他没直接回答,而是提问,“从家里到舅舅这儿远的很,开车都要大几十分钟,家里的自行车都在,一辆没少,也不知道小于是怎么过来的?”

    陈小柔喝了口娃哈哈,“走过来的吧,小于又没长翅膀。”

    黄单无视了兄妹俩阴阳怪气的口吻。

    聂秀琴过来跟沙发上的三个孩子打招呼,她问的是最小的那个,“小于,你舅舅呢?”

    黄单说在楼上接电话。

    聂秀琴能理解,“今天是你舅舅三十六岁的生日,打电话问候的人应该会很多。”

    她在客厅待了没一会儿就也去了厨房,帮忙准备午饭,期间跟姐姐聂友香没有任何交流。

    今天这日子,吵起来太不像话了,为了避免那一幕发生,她们还是不说话的好,省的想起不愉快的事,没法收场。

    聂文远下楼,客厅里的氛围就变了,沙发上的陈飞陈小柔都坐的端正起来,不再阴阳怪气,一个端庄温婉,一个谦卑有礼,兄妹俩表现的无可挑剔。

    陈小柔站起来,“舅舅,我跟我哥能去你的书房看书吗?”

    聂文远说,“楼上有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一愣,“在哪里?”

    聂文远坐到沙发上,“上楼左走第二间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哦了声,眼神示意陈飞跟她一块儿去楼上,陈飞照做。

    他们进去那个房间,发现里面摆放着一个小书架,上面都摆满了,全是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看的,除了一些少男少女杂志,还有武侠,青春,玄幻,言情,灵异等书。

    陈小柔抽||出一本言情翻翻,“舅舅这里怎么会有这类的书?我没办法想象舅舅看这类书的样子,太搞笑了。”

    陈飞打量着书架上的书,他没说话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陈小柔把言情放回去,换了本杂志,“哥,你说,如果这些都不是舅舅看的,那还能是谁?”

    陈飞突然开口,“你的意思是,这是为陈于准备的?”

    他下意识的反驳,“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觉得这个问题很耗脑细胞,她细细的眉毛蹙了蹙,“算了别想了,找本书打发时间吧,我不想出去面对舅舅,压力很大,缩手缩脚的,很不自在。”

    陈飞没作声,过会儿才问,“小柔,这房间会是舅舅给陈于弄的吗?要不要问一下吴奶奶?她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有些不耐烦,“哥,不是说了不想了吗?要问你去问,别打扰我看书。”

    陈飞抿了一下嘴巴,“我只是觉得陈于变了,舅舅很喜欢现在的他,你也知道的,以前根本不是那样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说,“那又怎么样?”

    陈飞呆了呆,是啊,那又怎么样?没本事的人,终究还是没有什么作为。

    他心里的嫉妒和怨气又翻出来,搅的他哪儿都不舒服,“小柔,为什么舅舅愿意把陈于待在身边教导,却不愿意给我一个工作机会?”

    “我也不是非要多大的官职,就想着最好能进机关单位,你跟妈也能有面儿不是吗?”

    陈小柔抬头,“哥,在我的心目中,你自信,优秀,什么都能做到最好,工作的事舅舅不插手就算了吧,你大学毕业,又不是没有选择的机会,在那些工作里面挑一个先干着,积累了经验也好再跟舅舅提,看他能不能给你换个福利好的单位。”

    陈飞笑的苦涩,“说的倒容易,你以为我不想啊,可是我那几个同学不是继承家业,就是当了干部,做了小领导,你让我从基层做起,我见到他们的时候,还有什么脸面?”

    陈小柔说,“哥你想去新世纪吗?”

    陈飞说想啊,“那项目很大,听说光投资人就不止一个,舅舅是其中之一,还有那个王明,别的就不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说,“要不你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岗位?”

    陈飞说,“这还用问?没有谁给我做介绍人,我去了,还不就是在工地搬砖,弄钢筋混凝土的活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不能忍受她哥跟工人那样灰头土脸,她叹息着说,“哥,话是那么说,可是你现在的状态有点高不成低不就,不是个事儿。”

    这话戳到陈飞的脊梁骨了,他脸色难看,不再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楼下的气氛很好,聂文远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小外甥,“过来看。”

    黄单从椅子上下来,过去坐在男人身旁,“舅舅,换个电视吧,我不喜欢看这个。”电视剧的名字看着就压抑。

    聂文远把遥控器给他,“你看你喜欢的。”

    黄单问道,“舅舅呢?你想看什么?”

    聂文远后仰一些,“小于喜欢看的,舅舅也会喜欢。”

    黄单,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把电视从头调到尾,又调回去,停在一个歌唱节目上面。

    舞台上星光璀璨,穿着垫肩西装的男人在边跳边唱,舞蹈动作酷炫,歌声的旋律朗朗上口。

    黄单没说话,聂文远也没说,俩人坐在一起,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,差一只猫,一条狗,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家。

    中午做了一大桌子菜,很丰盛。

    聂文远坐在上方,黄单在他旁边,方便夹菜吃。

    按理说,有长辈在,座位不能太随意,尤其是在别人家里,就必须像陈飞陈小柔那样,坐在一家之主聂文远的下方。

    在吴奶奶眼里,黄单是最没礼貌,最不懂事的孩子,今天这场合她还不好说什么,说多了,还让人觉得她这个老太婆事多。

    黄单坐在那个位置,聂友香聂秀琴不约而同的往他那里看,包括陈飞陈小柔,一个个的都跟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。

    要说稍微淡定点的,也就是聂秀琴了,她之前在这里住了段时间,目睹过相似的情形,只是日子不同。

    桌上的气氛怪怪的。

    聂文远先拿起筷子吃菜,他这么一做,气氛就恢复了过来。

    大家碰过杯子就吃自己的。

    聂友香话多,这回还有意拉着吴奶奶扯东拉西,不让对方跟聂秀琴说话,她多数时候都在炫耀儿子女儿,激动时还比划,唾沫星子乱飞。

    黄单跟聂文远沉默不语,俩人只吃固定的几个菜,默契十足。

    陈飞隔会儿就去看看他们,陈小柔也是,他们似乎都想看出什么名堂。

    黄单捕捉到了陈飞的视线,他的心里多了警惕,暗暗收敛了许多,确保不让陈飞他们有所发现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聂友香给大儿子使眼色。

    陈飞拿出一幅寿字,笑着说,“舅舅,祝你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”

    聂友香说,“小飞自己写的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没表态,吴奶奶就笑容满面的给收下了,说这孩子真有心。

    陈小柔画了一幅画。

    这回也是吴奶奶收的,说她多才多艺,会跳舞,还会画画,将来有大出息。

    黄单什么也没拿出来。

    吴奶奶早料到了,也就没表现出意外的表情,她给陈飞陈小柔夹菜,跳过了黄单。

    黄单不喜欢吃,所以也不在意。

    聂友香对着小儿子挤眉弄眼,都快抽筋了,对方也没给了回应,她不得不自己出马,把聂文远喊到一边,拿出一个手绢包的东西,“文远,这是聂家传给儿媳的玉镯,等你成家了,你送给你的媳妇。”

    话落,聂友香就把手绢给弄开了,露出里面的一只淡青色翡翠玉镯。

    聂文远说,“不用。”

    聂友香说,“这玉镯是一代代传下来的,寓意吉祥,你媳妇戴了,能给她带来好运的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收了。

    聂友香看他收了玉镯,心里松一口气。

    另一边,黄单跟陈飞陈小柔坐在一起吃苹果,他边吃边说,“我听说王明破产了。”

    陈飞斜眼,“你听谁说的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酒吧。”

    陈飞还没说话,陈小柔就开了口,“那种地方乱的很,什么人都有,说的话也能听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王明开的服装厂都倒闭了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把没吃完的苹果丢进垃圾篓里,抓了纸巾擦手,“王明王明王明,他的事跟你有关系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姐,你好像很激动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把纸巾也丢垃圾篓里,“我又不认识那个王明,我是嫌你烦,听风就是雨,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都没有,真不知道舅舅平时是怎么能你沟通的?也就他有那个本事。”

    陈飞看一眼妹妹,他啃一大口苹果,嘴里塞满了,什么也没再说。

    黄单不,他还有话说,“我还听说王明背地里跟舅舅对着干,想把舅舅搬倒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走了。

    黄单问着边上的人,“哥,我说什么让姐生气了吗?”

    陈飞把苹果啃的只剩下个核,“别问我,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黄单哦了声,他起身上楼,准备躺会儿听个歌,门还没关上就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陈飞没进来,站在门口质问,“陈于,你来舅舅的房间干什么?”

    黄单思考怎么回答。

    陈飞忽然咦了一声,他推开黄单走进了房间,拿起桌上的随声听问,“这是你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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