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他怕疼-《我有一个秘密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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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是这个动作,就把聂友香后面的声音给堵住了,当||官的身上有一种东西,她们老百姓没有,应付不来。

    陈飞在难言的氛围里表态,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的面部被烟雾缭绕,像一头正值壮年的雄狮,坐在那儿,就让人心生畏惧,“小薇的精神不太好,她抓伤小柔的事是意外,友香,你因为这件事怪罪她们,过了。”

    聂友香气不打一处来,“我过了?你这些年没少照顾聂秀琴一家,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放在心里,现在明摆着就是她们害了我家小柔,你还偏袒!”

    聂文远开口道,“姐。”

    他这声姐喊的,聂友香头皮都麻了,一肚子的怨气全堵着了,上不来下不去,难受的要死。

    直到聂文远起身出去,黄单才说了句话,“舅舅,我送你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嗯了声。

    黄单一路跟着他出门。

    聂友香心里头纳闷,“小飞,你舅舅今天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?”

    陈飞冷着脸,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就回屋,把门砸的咣当响,墙上的石灰掉了一地。

    聂友香无语片刻,她对着老伴的遗像叹气,“看见了吧,你老陈家的儿子女儿都不省心,是嫌我这个当妈的命太长,盼着我早死。”

    夜里黄单在陈小柔的房间外面打地铺,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哭声,人猛地睁开眼睛,下一刻就从地上爬起来敲敲门,“姐。”

    房里传出陈小柔的吼声,“走开。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你没事吧?”

    陈小柔不回应,就在房里哭。

    大半夜的,听着一个女人在哭,有点渗人,黄单搓搓胳膊,盘腿坐在席子上面拍蚊子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聂友香跟陈飞就上楼了,俩人站在房门口苦口婆心的安慰。

    黄单一直在边上站着,就在他以为陈小柔不会开门的时候,门从里面打开了。

    陈小柔站在门口,眼睛红肿的厉害,脸上还挂着眼泪,被周薇薇抓破的地方没上药,看的有些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聂友香心疼女儿,焦急的说,“小柔,你明天必须跟你哥去医院一趟,听见没有?”

    陈小柔笑的比哭还难看,“去了也会留疤的。”

    聂友香一听就生气,见不得骄傲的女儿这么颓废,“你又不是医生,这要等去了才知道。”

    她放缓了语气,“没事的,以后少吃点酱油,疤会消的,听妈的话没错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哭出声,“妈,我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
    聂友香抱住女儿,拍拍她的后背,“胡说,你还年轻,日子长着呢,这次汇演的第一名是你,不管你跳没跳完,你都是跳的最好的,你的领导跟团里的人都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谁都晓得那个方芳拿了第一,是你没表演完,不然哪有她的份儿,看着吧,就算她得到了你的奖项跟荣耀,照样直不起腰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知道那个道理,心里还是很难过。

    聂友香给两个儿子使眼色,“小飞,小于,你们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陈飞不走心的说,“是啊,小妹,你跳舞跳的最好,小薇都比不上你。”

    黄单没说话,视线盯着陈小柔的领口,刚才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,对方的胸口好像有个纹身。

    可惜不能扒开衣服去看个真假。

    大概是黄单的目光太明显,陈小柔发现了,她哭花了脸,羞愤的说,“你往哪儿看呢?陈于,我是你姐!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我没看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冷笑,她抹把脸,碰到伤口,疼的五官都扭曲了,没等黄单三人说什么就把门一关。

    第二天陈飞带陈小柔去了医院。

    回来后陈小柔就把自己关在房里,脸上的伤疤不好,她不愿意出门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是那么想的。

    没想到在黄单去医院看周薇薇的那天,陈小柔出了门,跟他一块儿去了医院,同行的还有陈飞。

    聂友香没去,不想看到自己的亲妹妹,上次闹成那样,这个年不过完,都不会有什么交集,毕竟人要脸,树要皮。

    到了医院,黄单故意找借口离开。

    他提前给聂文远打过电话,陈飞跟陈小柔很顺利的别放进病房里。

    过了不到三分钟,黄单就溜回来,站在门外偷听。

    病房里没有大哭大闹,安静的有点诡异。

    自从那次后,陈小柔就瘦了很多,两边的脸颊凹陷下去,眼底有一片青色,她身上温婉的气质不见了,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消极的气息。

    “哥,你说一个人疯了,还能认出来谁是谁吗?”

    陈飞说,“要问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医生能管用,疯子就不会还疯着了。”

    陈小柔弯下腰背,“小薇,你把我的脸划花了,害我在汇演的时候丢人,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毒?”

    周薇薇躺在病床上,眼神空洞。

    陈小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,“舅舅说你精神不好,我妈说你疯了,所有人都说你有病,周薇薇,你是装的吧?”

    周薇薇还是没有反应。

    陈小柔气的浑身发抖,手往周薇薇的脸上抓,“你已经疯了,为什么还要害我?!”

    陈飞按住妹妹的肩膀,“小柔,你冷静点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冷静?这都半个多月了,我脸上的那几条印子还在,你要我怎么冷静?哥,周薇薇故意的,她一定是故意的,我……”

    陈小柔的嘴巴被陈飞捂住了,“小薇已经这样了,你就别在这里闹了,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睛一闪,没有再说话。

    门外的黄单很不满意的蹙蹙眉头,他转身退到拐角。

    陈飞跟陈小柔从病房出来,他俩也没等弟弟,直接就走了。

    黄单回了病房,去打盆水端到床边,“表姐,你不要动,我给你擦擦脸。”

    周薇薇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黄单把毛巾放进水里面,慢慢浸湿后拧干了覆盖在周薇薇有点肿的脸上,“忍着点,一会儿就好。”

    周薇薇出事后就在吃药,人也总是躲在房间里,脸是不见阳光的苍白,能看见青色血管。

    黄单发现周薇薇的嘴唇动了,他确定不是自己看花眼就把头低下去,“表姐,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周薇薇张张嘴巴。

    黄单把耳朵凑过去,他怕疼,所以担心耳朵被咬,好在周薇薇并没有咬上来,也没有说出完整的音节,只是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,听起来就像是有口痰堵在嗓子眼。

    周薇薇一把抓住黄单。

    黄单没有挣脱,他把耳朵凑的更近,几乎贴上了周薇薇的嘴唇,“救?还是舅?”

    周薇薇却不再出声了。

    黄单一抬头,才看到周薇薇在哭,她哭起来没有撕心裂肺,嚎啕大哭,只是静静的流着泪,让人看了,心里堵得慌。

    黄单拿毛巾给她擦擦脸,“会好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抗洪前后持续了两个多月才结束,解放军们不想惊动老百姓,他们偷偷的走,还是被知道了。

    老百姓们一窝蜂的围上来,他们把水,吃的,烟全往车里丢,生怕丢慢了,解放军会不要。

    黄单把一个大蛇皮袋子拎起来,迅速往一个解放军怀里一扔,那解放军懵逼的接住,想还回去的时候,人已经不见了。

    蛇皮袋子里有苹果,白开水煮的鸡蛋,还有聂文远给黄单的进口巧克力。

    当时黄单装的时候,聂文远就在旁边看着,他没出声,还帮着提进了车后备箱里。

    卡车陆续出城。

    黄单手插在兜里,伸着脖子看,直到最后一辆卡车消失在视野里,他才呼出一口气,转身回了车里。

    聂文远阖着眼帘,似乎睡着了。

    黄单忍不住把男人额前的发丝顺了顺,他知道对方没睡,也知道对方不会阻止他的动作。

    司机当是小外甥在调皮捣蛋,没看出别的东西。

    聂文远的眼帘没有睁开,“都送完了?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嗯。”

    车子启动后,黄单用只有聂文远能听到的音量问,“人还没找到?”

    小外甥凑的近,温热的气息让聂文远那只耳朵都有点烫,他嗯了声,没把人推开。

    晚上黄单没回家,去了聂文远的住处。

    吴奶奶看到黄单,眼睛瞪了一下,难得的没说难听的话,收敛了不少。

    想来这段时间,吴奶奶的手脚伸的没那么长了。

    聂秀琴在医院照看周薇薇,楼上比楼下还要冷清。

    黄单在聂文远的卧室看书,他看的入神,冷不丁的听到嗡嗡震动声响,“舅舅,你的手机响了。”

    卫生间里传出聂文远的声音,“你接一下。”

    黄单按了接听键,那头传来刘全武的声音,“文……文远……救我……快救我……有人要……”

    惨叫声突如其来,黄单的耳膜发疼,那股刺疼戳进了脑壳里,他疼的手一抖,连着喊了好几声,就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黄单以为自己的头被人按在水里,耳朵被水灌满了,他顾不上别的,立刻就拿着手机冲进了卫生间。

    聂文远擦着脸上的水,宽肩厚背,腰窄,臀翘,手长脚长,皮肤是小麦色的,身材无可挑剔,背部有条细长的疤痕,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。

    他没转身,背对着小外甥,“慌什么?”

    黄单没心思欣赏,“全武叔叔出事了。”

    冷静下来以后,他回想着电话里那十几秒的细节,“通话突然中断,我来不及问他,只听见了水声,很大的水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的手一顿,扔了毛巾就往外走,手拽上小外甥,“舅舅去穿衣服,你通知司机,算了,别通知了,你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黄单说,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聂文远看他一眼,就去拿手机打电话,下达指令。

    很快就有一辆车开出去,聂文远在驾驶座上,他的头发潮湿,发梢滴着水,转方向盘的动作平稳,面上一片冷静,似乎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方寸大乱,慌张无措。

    黄单坐在聂文远旁边,心里问道,“陆先生,刘全武现在是生是死?”

    系统,“他被套在装沙的袋子里,跟沙袋一起堵在堤坝口,你觉得他是生是死?”

    黄单的眉心一拧,不再说话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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