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二八二章 堵门-《寒门状元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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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谁为他办事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眼前的江彬很会来事,朱厚照能从江彬这里找到更大的乐趣,其他的就不再重要。

    幸亏现在的江彬仍旧没有太大权限,只是从蔚州卫调了一批官兵到君王跟前,经常陪着朱厚照微服出游。

    这几天江彬让朱厚照领略了一下张家口堡别具一格的“风情”。

    江彬做事没有原则,皇帝给了他权力,他就尽情施展,带着朱厚照擅闯民宅作奸犯科,恰恰正德皇帝还很欣赏,导致强抢民女这种事情经常发生,很快这件事就被捅到沈溪跟前。

    沈溪这时才知道,原来江彬带那些有夫之妇给朱厚照,几乎在街头明抢,这跟当初朱厚照登基时做过的事情差不多,区别是当时朱厚照没得逞,但现在有了江彬这个老手做向导,几乎无往而不利。

    “……大人,那些女人已被陛下召进行宫,民间议论纷纷,若不加以理会,很可能会让事态进一步恶化。”云柳担心地说道。

    她担心皇帝的威严会受到严重打击,现在沈溪就在张家口,出了事沈溪责无旁贷。

    沈溪叹了一口气:“看来我只能去向陛下纳谏了。”

    云柳很想提醒,就算去见皇帝,估计也没什么作用,但见沈溪的态度,她明白作为一个忠臣,没有道理不劝说皇帝回归正途。

    此时已临近黄昏,正是朱厚照即将出行在撒欢的时候,沈溪在此时带着城内军民的期冀去见驾。

    等沈溪见到朱厚照时,朱厚照已换上了平常人的衣服,见到沈溪非常意外。

    “沈先生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朱厚照笑呵呵地问了一句,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要去干坏事,在沈溪面前居然没有任何负罪感。

    沈溪心想:“臭小子已逐渐失去本性,觉得很多事理所应当,有人在背后稍一蛊惑,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,封建礼教对他来说近乎扯淡!”

    沈溪板着脸问道:“陛下这是要去作何?”

    朱厚照有些不悦,昂着头道:“沈先生,朕要出去体察民情,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?时候不早了,若先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就先回去歇着吧,毕竟过几天就要起驾回京了。”

    朱厚照很清楚沈溪来找他说什么,无非是关于回京之事。

    但他仍旧处在执迷不悟的状态,就算沈溪再劝说,也无动于衷,现在更是提前把沈溪进言之路堵上。

    沈溪严肃地道:“以微臣所知,现在陛下所做的事情,是在破坏民生和地方安定,若陛下继续胡作非为,岂不是要让陛下刚得到的千古明君的美誉受损?”

    朱厚照越发不高兴了,问道:“沈先生别把话说得这么严重,怎么可能到那种程度?朕不过是出去玩玩,有什么要紧吗?要不先生跟朕一起出去,看看朕些做什么?”

    沈溪不苟言笑,“陛下,请您明白一件事,贪玩好耍本身没什么,但必须得有一个度,否则就是害人害己。现在朝廷已处于半停滞状态,地方灾民无处容身,各衙门间的联系纽带基本断裂,朝廷政令已许久没下达地方,如此您还不赶紧回京,朝廷可能生变!”

    沈溪必须吓唬朱厚照,他知道朱厚照最在意的就是朝廷稳固,说白了,朱厚照怕皇位丢了后遭遇非人的待遇。

    朱厚照打个冷颤:“先生,你可别吓唬朕,事情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吧?”

    沈溪道:“陛下在宣府近半年,京城那边又戒严,导致跟地方联系的纽带基本中断。中原和江南之地卫所众多,在没有太子监国的情况下,谁敢保证没人对皇位产生觊觎之心?”

    朱厚照想了下,笑了笑道:“先生危言耸听,这怎么可能?朕御驾亲征,取得旷世功业,谁要是反叛必须得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,朕有先生这样的能人庇佑,谁敢轻举妄动?”

    朱厚照突然心安了,他凭靠的就是沈溪,他此时想的是就算有人跟自己抢夺皇位,有沈溪这位战无不胜的军神庇护,谁有资格染指皇位?

    沈溪摇头:“陛下应该明白,朝廷的稳固除了君臣一心,再就是天道人心,水能载舟亦能覆舟,陛下是否能确保所有人都对陛下忠心耿耿?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朱厚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去答,显然到现在为止他这个皇帝也没有察觉任何危机。

    沈溪道:“陛下在宣府,远离朝堂,首辅大臣和司礼监掌印同时空缺,敢问陛下,现在朝廷发生任何事情,如何能在第一时间为陛下所知,陛下又以如何方式去做出决策,再以如何方式执行?”

    朱厚照很难回答沈溪的问题,这些事基本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,作为皇帝,他对朝事根本就不上心,至于朝政根本是靠一群朝臣,甚至是刘瑾和张苑等人支撑。

    沈溪继续道:“陛下或许不以为意,但陛下要明白,现在没人造反,并不代表没人有这个想法,君王出狩自古以来就是大忌,有多少皇帝,因领兵出征在外,后院起火丢了皇位?”

    朱厚照小眼睛转了转,道:“听沈先生这一说,朕好像记起来,历史上海陵王,还有苻坚这些人,都是因为出征失败而死,但他们若胜利凯旋的话,何至于后院起火?”

    沈溪无奈摇头:“陛下应将这些事作为参考,微臣这里只问陛下一句,自古以来可有君王给臣子犯上作乱的机会,明明有漏洞而不填补?”

    朱厚照想了想,轻轻摇头。

    沈溪道:“陛下如今长期滞留在外,等于给了别有用心之人机会,如此等于说陛下给他们打开一道造反的后门,若陛下早些回京,那后门就可以关上。陛下是否觉得,要一直给逆臣留下这道门?”

    朱厚照很不高兴,无论沈溪用什么理由劝谏,在他听来,始终是一种管教的姿态,让他产生逆反心理。

    “先生,朕说了,这几天便会回京,你不需要再赘言,朕知道分寸。”朱厚照不耐烦地道。

    沈溪道:“请陛下定下归期,微臣可以帮陛下筹备,到那日,陛下只需登上銮驾一起回京便可。”

    “沈先生,你是怀疑朕空口说白话?朕是那种人吗?朕说会回去就会回去,现在让朕定,朕怎知道接下来几日是否有什么急事?总之慢慢准备,等一切稳妥出发即可,具体时间就不作要求吧!”

    朱厚照也知道自己不靠谱,或者说他只是为了早点将沈溪打发,所以开口就是空话。

    沈溪道:“若陛下不想定,那不妨由微臣来定,两日后出发回京,不知陛下是否恩准?”

    朱厚照一甩手:“那就两天后走,先生这样咄咄逼人,实在让朕喘不过气来……不行,还是三天后再走!”

    朱厚照不想被人管束,沈溪说两天走,他就非要加上一天,跟沈溪对着来,这已触发他心中更深层次的逆反。

    沈溪行礼:“那微臣便回去准备,三天后准时出发回京,在接下来两天时间里,请陛下好好休息,哪里都不要去。微臣会在行在外为陛下保驾护航!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之前沈溪还是朱厚照眼中会办事的大功臣,随即沈溪就变成了狗不理,朱厚照连行在大门都出不去。

    “陛下,沈大人一直在门口等着,说是这两天会在外面过夜,不让陛下随便出去。”小拧子进来后,战战兢兢将沈溪的情况告知朱厚照。

    朱厚照恼火地道:“沈先生怎么突然变成这样?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?朕惹着他还是怎么着?”

    说话时,朱厚照目光瞟过侍立一旁的江彬身上,只见江彬的目光中满是回避,显然此时的江彬对于沈溪很忌惮。朱厚照突然意识到,这几天跟以前最大的不同,其实就是跟江彬出去胡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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