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三〇章 文会(第五更)-《寒门状元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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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到苏通脸上带着一股怪异的笑容。沈溪不由吸了口气,这苏通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。
郑谦眼睛笑弯成一条缝:“苏兄若愿前往,在下随时都可,只是……不知几时能到府上做客?”
“择日不如撞日……就今日吧。等文会结束,且随我回府,让内人备好酒菜,你我把酒言欢。”
苏通说这话时,邀请的对象仅只郑谦,其寓意非常明显。这算是他跟郑谦私下里的“交易”,别人想去也没份。
沈溪突然感觉一阵恶寒,还好他没娶妻纳妾,不然被苏通盯上,就算恶心也能把他给恶心死。但在当下士子普遍腐化糜烂的风气下,偏偏还是“雅好”,连一些历史留名的大文豪都对此乐此不疲,沈溪没法用他的价值观去批判苏通和郑谦。
沈溪转了个话题,问道:“苏公子,前段时间你所受创伤,没什么大碍吧?”
苏通恨恨一叹,拳头握得紧紧的:“姓高的对我之辱,来日必当加倍奉还!”说完脸上不见了笑容,连刚才谈及酒色风月的自在也消失不见,换上的是凶戾之色。
……
……
相约之处,乃是一处名为“翠云茶坊”的茶楼,府城城东汀江之畔的一处二层木楼,登上楼台,青山绿水以及城市的喧嚣尽皆呈现眼前。
这次的文会,算是一次学术交流,参加之人未必需要之前就认识,可以由中间人来作为引介。
同一个学塾和学馆出来的,又或者是同地域、同宗之人,都可以成为小团体。
苏通交游广阔,他先丧母后丧父,耽误了好几年才参加县试,等于是留级生,这几届城里稍有名望的考生,跟他多少都有来往,也因为他学问好性子豁达,舍得花钱,别人也愿意跟他亲近。
整个翠云茶坊的二楼被参加文会的一众士子包了下来,坐了七八桌三四十人,其中以往届考生居多,苏通跟这些人交情反而更好。
作为文会的发起者,苏通从中代为引介,也与会的士子都知道沈溪就是如今在汀州府被人谈论最多、以两句诗拿下府试案首之位的“小神童”。
礼节上,这些人对沈溪还算客气,但等照面时的笑脸过去,换上的就是质疑与不屑了。
沈溪早就料到会被人所嫉,等引介完,沈溪自顾自地坐到了靠窗的位子,优哉游哉看向窗外,欣赏青山绿水,出来走一趟全当消遣。
接下来就是坐而论道,论的是才学文采。就好像是一场辩论会,但没有确切的辩论题目,可以各抒己见,无论是对于历史人物的看法。又或者是对于学问上独到的见解,都可以说出来。
就比如说,有人开了个头:“在下前日重读《公羊传》,偶有所得……”然后论述一番云云,别人可以发表见解。也可以另起话题。
这种文会,在明朝中期没有大的内忧外患,国泰民安士子风气高涨的年景,可以说比比皆是。
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这种文会,基本是同一阶层的人参加,童生跟童生文会,生员跟生员文会,彼此学识水平差不多,让你不会在一群博儒面前瞠目结舌说不出话。也不至于在一群白丁面前感觉对牛弹琴。
在岁数上,也会形成群体,比如这次文会,大致就是二十岁左右的童生,来年要参加院试的人凑在一块儿。
沈溪在旁边默默听着,感觉有些不太适应。
旁人不会主动跟他搭讪,他只需要倾听就可以,而很多时候,就算他有机会搭话也不愿意发言,因为他的见识跟这些人有所不同。这些人对学问的认知,局限性太大,他们被程朱理学荼毒很深,所持主张。很多都不能为沈溪认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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